威尼斯双年展上，一列东方快车驶来
4月20日，第60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正式开幕。全世界的艺术家、策展人、收藏家和艺术爱好者共聚意大利，开启了一场丰富而包容的艺术体验。
✦ 2024威尼斯双年展 © La Biennale di Venezia
作为全球最知名的艺术文化盛会之一，威尼斯双年展已有129年历史，目前已成立艺术、建筑、音乐、戏剧、电影、舞蹈等多个版块。其中威尼斯艺术双年展是世界上最大的、最重要的当代艺术展览之一，2022年已吸引了超过80万名参观者。
✦ 第60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宣传海报 © La Biennale di Venezia
第60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以“外人无处不在”(Stranieri Ovunque - Foreigners Everywhere) 为主题，聚焦于身份、国籍、种族、性别、性、自由和财富地位等议题的流动与差异，由巴西策展人阿德里亚诺·佩德罗萨(Adriano Pedrosa) 策划，他也是第一个策划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的拉丁美洲人。
✦ 巴西策展人阿德里亚诺·佩德罗萨 (Adriano Pedrosa) © La Biennale di Venezia
在“外人无处不在”的主题下，不同文化背景和边缘化群体的艺术家成为本届双年展关注的对象，所创作的艺术作品也在双年展举办期间集中展出。
✦ 艺术家Anna Maria Maiolino (左) 和Nil Yalter (右) 获得本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终身成就奖 © La Biennale di Venezia
在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开幕的第一周，最受瞩目的艺术作品从威尼斯运河上缓缓驶来，这便是法国艺术家JR(Jean-René) 为本届双年展特别创作的作品《观察家》(L'Observatoire)。
童年时代起，JR就对火车充满了热情与幻想。从火车里看着不断变化的风景如同在时间与空间中穿越的神奇感触，成为了他创作的源泉。他想以火车为灵感打造一个“运动中的工作室”，在变幻莫测的景色中开启艺术旅行。
✦ 作品《Mind the Gap》(2017) 由700辆火车装置构成 © JR
在他2009年的作品《女人是英雄》(Women Are Heroes) 中，他围绕乌干达铁路上一列穿过肯尼亚基贝拉的火车展开创作，肯尼亚的首都内罗毕也是根据这条线路而建城发展。
✦ 《女人是英雄》(Women Are Heroes), 肯尼亚, 2009 © JR
在此背景下，JR做了一场极具纪念性的行为艺术。他将在内罗毕贫民窟采访拍摄的女性肖像一分为二，用眼睛部分图像包裹住整个车厢，脸的下半部分图像则贴在从铁轨通往屋顶的斜坡上。
✦ 《女人是英雄》(Women Are Heroes), 肯尼亚, 2009 © JR
让她们的故事去旅行。
(Faire voyager leur histoire.)
——JR
火车经过的瞬间，车厢与斜坡的图像会拼出女性的完整面庞，以此纪念当地女性为地方发展所做出的牺牲与付出，而火车也会继续将她们的故事带往世界各地。
创作过程中，JR选择了上世纪著名的欧洲城市景观标志——威尼斯-辛普隆东方快车 (Venice Simplon-Orient-Express)。作品《观察家》从外观上看是真正的火车车厢，它由1929年建造的Lx级卧铺车3353号构成，内部包括一间双人卧室、休息室、图书馆、茶室甚至还有一间带浴缸的浴室。
✦ JR与《观察家》(L'Observatoire), 威尼斯, 2024 © JR
1876年，怀揣着对旅游业的兴趣和打造“幻想之旅”的决心，比利时银行家继承人、铁路大亨乔治·内格尔梅柯 (Georges Nagelmackers) 成立了国际卧铺车公司，并于1883年成功运行第一列拥有华侈卧铺的“东方快车” (Orient Express)。
✦ 1883年的第一列东方快车
这是欧洲第一列豪华列车，将巴黎到伊斯坦布尔的时间距离从两个半月的漫长缩减成了80个小时的舒适享受。从此，东方快车便成为“幻想之旅”的理想象征，也开启了火车旅行的“黄金时代”。
✦ 东方快车1888-1889年运行时间表
东方快车因其极为奢华的装修风格与高雅舒适的服务成为了社会名流出行的首选，更因众多以此为背景的文艺作品而家喻户晓，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推理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 (Agatha Christie) 创作的《东方快车谋杀案》(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
✦ 同名小说改编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海报, 1974
1982年，商人詹姆斯·舍伍德 (James Blair Sherwood) 成立了威尼斯-辛普隆东方快车，运营花费1600万美元收集购得的35节东方快车卧铺、餐车和普尔曼式 (Pullman) 古董车厢，重启因历史原因早已停运的奢华列车，而后逐渐扩大营运更名为贝尔蒙德集团 (Belmond Ltd.)。
✦ 威尼斯-辛普隆东方快车外观和内饰 © Belmond Ltd.
2019年，贝尔蒙德集团被法国奢侈品巨头LVMH集团收购，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沉浮，东方快车依然在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历史。
✦ 电影导演韦斯·安德森曾参与Belmond集团英国普尔曼火车 (British Pullman) 车厢的设计 © Belmond Ltd.
“外人无处不在”源自21世纪初一个名为“Stranieri Ovenque”的都灵团体，他们为反对意大利的种族主义和仇外心理而成立。2004年，法国艺术家团队克莱尔·方丹(Claire Fontaine) 以此为灵感发起了“外人无处不在”艺术项目并在世界各地巡回。
✦ Claire Fontaine, Foreigners Everywhere, 2004/24 © Studio Claire Fontaine
在全球化发展趋向和当下社会的动荡局势下，“外人无处不在”蕴含着流动性的复杂含义，一是无论你在哪里，总能遇到作为他者的外人；二则是随着人的社会活动和迁徙，在寻找自己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是多重意义上的“外人”，我们/他们无处不在。
✦ 阿奇·摩尔 (Archie Moore) 作品《乡土乡亲》(Kith and Kin) 所在的澳大利亚展馆获2024威尼斯艺术双年展最佳国家馆金狮奖 © Archie Moore/The Commercial
正如策展人阿德里亚诺·佩德罗萨所说：“艺术家们总是在城市、国家和大陆板块中旅行和移动。”
无论何时，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处处是外人。
✦ 《观察家》(L'Observatoire), 威尼斯, 2024 © JR
作为城市发展与交通变革的重要标志之一，《观察家》将威尼斯-辛普隆东方快车的发展历史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复原上世纪的设计工艺重现“东方快车”奢华精美的面貌，交织着对迁徙历史、文化交流与社会发展的回溯与想象。
✦ 《观察家》(L'Observatoire), 威尼斯, 2024 © JR
本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将在今年11月24日闭幕，但这并不是结束。2025年，《观察家》或将成为一节真正投入运营的火车车厢，与乘客共同开启一场时光之旅。当重新踏入这列梦幻中的移动城堡，每个人都会成为观察家，穿过百年历史完成一场“外人”的身份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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